《红药诗序》中有:芍药之义,见之《郑诗》,百花之中,其名最古。
在梅里雪山内转雨崩的那几天,途中不但有幸遇见成群成群的黄色蝴蝶涧边树根上吮吸汁液的壮观景象,还在海拔四千米左右的垭口山坡草地间偶遇成片成片的野生芍药,
为之惊艳赞叹甚至怀疑自己的双眼。我看花时,花亦见我。看见即拥有,所见即所得。
又想起了汪老先生的一句话: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只记花开不记人,你在花里,如花在风中。
干脆停止徒步,居然也像红楼一梦里的湘云一样醉卧芍药荫,不过我是累卧。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起心动念之际,这颗皈依大自然的心呀感觉比任何宗教奥义都治愈。
每年4月到5月中下旬,都是芍药的花期,唐代诗人白居易有诗云:两三从烂漫,十二叶参差。背日房微敛,当阶朵旋欹。钗葶抽碧股,粉蕊扑黄丝。动荡情无限,低斜力不支。描绘芍药的姿态风韵,极为细腻生动。花草见多了,主要看气质。芍药为草本植物,一入冬整株枯萎,有人说芍药如黛玉,是有才华而无气力的弱女子。
所谓《郑诗》,即《诗经.郑风》,有这样的句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说的是戏谑相赠。
而《韩诗外经》《古今注》都把芍药叫作离草,牛亨问曰:“将离相赠以芍药,何也?”董子答曰:“芍药一名可离,将别,故赠之。”这里成为将别相赠。
离草和可离的别名,不知是怎样演变过来的,然鹅…这个象征的意义并没有流行,但我喜欢。临别时互赠芍药,以为结情之约,又表惜别之情。勺通芍,古代有约的意思,药,去掉草头就是约,也可说是邀请的邀,反正都有邀约的意思。此时送到手上的芍药花仍是柔弱的,却有了抚媚之感,让人怜惜。临别赠芍药,要的就是这样的感受,它美,但是弱,它需要被珍惜。这种感受牡丹给不了,玫瑰更无能为力。
芍药又别名婪尾春,婪尾酒乃最后之杯,芍药殿春,故有是名。殿春一语,也可用于牡丹,但芍药花期更晚,说它殿春,最为适当。
宋代洛阳牡丹,扬州芍药,南北齐名,又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成为“花中双壁”。且牡丹初号木芍药,本是亲兄弟,又都收录于我国第一部药物学典籍《神农本草经》里,极具药用价值。
现在栽培芍药,以北京丰台和山东菏泽为最盛,丰台以观赏为主,菏泽以药用为主。
说到观赏,芍药花的状态是含苞,完全打开后反而不好看,在西方,芍药也常在婚礼上使用,白色的芍药,软绵绵地,和白色的婚纱配。作为花材,瓶里数枝婪尾春,搭配雪柳的枝果三两枝,自然,极简,有趣,有能量的生活美学尽显,甚至带有几分诧寂这样的禅学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