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催眠,我们有两个可以确定的事实:
1. 人被催眠的能力各有不同。按照可被催眠的能力通常有低、中、高、极高之分。2. 只有来访者允许催眠效应发生,催眠效应才会产生。
因此,如果来访者内心对催眠师的暗示具有强烈的抵触情绪时,他是很难被催眠的。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对于「舞台催眠」和「临床催眠」的催眠师而言,如何评估志愿者/来访者被催眠的难易程度?事实上,对于这两种催眠情境,所采用的手段是有所不同的,下面分别来谈。
舞台催眠的秘密
最为大众所熟悉的催眠形式就是舞台催眠,如@周克所言,在舞台催眠中,催眠师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筛选出那些「真正想被催眠」的志愿者们。
事实上,这些志愿者们往往有一个共同特质,即在某种程度上具有表现自己的癖好。这种表现自我的倾向越严重,他们能够被催眠的机会也就更大,对催眠师来说就越有价值。这一点我们将在之后进行详细说明。但同时也要警惕的一点是,在志愿者中,也有一些人是别有用心的,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通过让催眠师出丑以表现自我,这一部分不合作者是要通过正式表演之前的催眠测验来剔除的。
这部分测验可以在台下完成,也可能在台上完成。测验的目的在于揭示出志愿者会在多大程度上对催眠师的暗示做出反应。比如对志愿者发出“你可以尝试睁开你的眼睛,但是你发现你睁不开”这样的暗示,然后留下那些反应最佳的志愿者而请回其他人。
更重要的是,在这样的筛选过程中,催眠师在留下来的那些志愿者心中建立了一个如下的心理暗示:
你是被我千挑万选的那个人,因为我知道你会按照我的暗示来做。
社会心理学已有证据表明,当个体很难成为某个团体的成员,或获得某段关系时,这一团体或关系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尤为珍贵。因此,当志愿者被选中的那一刻,一种临时的社会规范便在志愿者、催眠师和观众三者之间形成了,即「上台表演的志愿者要在表演中配合催眠师的指令」。
也就是说,当志愿者被选定展开正式表演时,他们即面临了来自催眠师、观众及自己所构建的社会规范的重重压力,这种压力与他们自我表现的倾向相结合使得他们必须在台上按照催眠师的暗示去行动。这也就是舞台催眠的奥秘之所在。
从观众的角度看,某场催眠秀的表演可能刚刚开始,但从催眠师的角度看,自己最重要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志愿者已经在服从的状态下准备好了。接下来的演出只不过是按照脚本发号施令罢了。
临床催眠的催眠测验
在正式的临床治疗中,催眠师有条件也有必要进行较为正规的易感性测验,以获知来访者被催眠的难易程度。一般而言,这种测验还有以下两个好处:
1. 通过测验过程,了解来访者易于感应的暗示类型。如直接还是间接?正性还是负性?命令式还是轻松式?2. 易感性测验也可以看作是正式治疗前的小型催眠。有益于让来访者卸下对催眠治疗可能存在的心理包袱,让他们对催眠治疗的成果建立信心,以达成和催眠师的良好关系。
正式的催眠测验工具多达几十种,其中最常见的有三种:
斯坦福催眠易感性量表(Stanford Hypnotic Susceptibility Scales, SHSS)哈佛催眠易感性团体量表(Harvard Group Scale of Hypnoic Susceptibility, HGSHS)催眠导入剖图(Hypnosis Induction Profile, HIP)
它们将通过一系列如“手臂下降”、“眼睛转动”、“苍蝇幻觉”的测验项目,为来访者被催眠的难易程度进行打分,并为催眠师提供有关催眠策略的建议。
而非正式的催眠测验,也受很多催眠师的青睐,原因就在于它们隐蔽性更强,不会让来访者感觉到“很假”或者因为“测验过于冗长”而感到烦躁,丧失对催眠治疗的信息。常见的方法有三种:雪佛氏灵摆测试、物体发热测验和握手测验。下面分别介绍:
雪佛氏灵摆测试是一个类似碟仙的游戏,在某些关于催眠的电影中也经常看到。即让受测者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一个摆锤的线,然后在催眠师的暗示下,摆锤将自发摆动。灵摆的奥秘在于「念动反应」,即受测者在处理催眠师的命令时,无意识间产生的微小肌肉运动,正是这些运动让灵摆的摆动愈来愈大,从而让来访者对催眠师更加信服。
物体发热测验与灵摆测试类似,只不过这次是让受测者产生感受到温度的幻觉效应。在这一测试中,催眠师会让受测者闭上眼睛并把一个物体交到他们手上,然后告诉他们这件物体由于某种物理或化学的处理而开始升温,直到它变得太烫以至于根本握不住为止。
握手测验是斯坦福催眠量表中的一个测题。催眠师会让来访者双手相握,然后给出他们双手被紧紧地粘在了一起之类的暗示,比如「你会发现,越是用力地尝试把双手拉开,它们就会吸得越紧」等。